十二岁的少年走了——随笔

作者：袁炳纲

这两天，眼皮一直跳。按迷信的说法，此乃不祥之兆。果不其然，凌晨三点，电话铃响了。

多年的经验，这时打来的电话，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考虑再三，对方是不会在这世人酣睡正香甜的深度优质入眠状况下，并且许多人此时会正做着甜蜜美好的梦时打电话的。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表妹涰泣哽咽声，似乎很艰难地给我时断时续说：出事了，出大事了，表弟唯一的儿子跳楼了，才十二岁呀！……

开花的季节，一个开花年龄的少年，就这样倏地走了，象一颗流星，瞬间就惨烈地消失了，那么唐突，那么令人难受扼腕唏嘘，我一下子好象掉进了冷水盆……

不由自主打了一个激凌，稍许我才镇静下来，马上给高速路上开车去H市拉运灵柩的表妹夫一行人打电话，安排一些事宜……

表弟儿子确实是一颗比较璀璨夺目的流星，他长得帅气，也十分聪明，多少次我唯一的舅父见到我总给我夸赞他这个孙子。也曾经多少次表弟媳在微信里告诉我，你现在增加一个忠实粉丝，那就是你这小表侄。我马上给小表侄说：以后你若写下什么好的作文，发给我，我给你发头条……

时间让我顾不得多想那些美好的曾经，因为表妹让我料理娃的后事。

我知道料理这种后事并非寻常，一个是时间的仓促，一个是安抚一些人的情绪，不能出现什么意外！

几家人的门是通过打门和叫窗子好不容易才开的，一位表弟开门时还光着腚。一切都十分慌乱，一进都在慌乱中慌乱地进行。

比较主要的有三项工作：一、打墓。家乡农村习俗仍是土葬。二、买棺材。十二岁了，已是半大小伙，不买能行吗！三、安抚舅舅妗子。八十岁了，耄耋之年，给其说不说，何时说，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四、其它事宜。坟址的选择，挖掘机的雇用，村人的呼唤……

我知道这种事一刻不能拖延，多一刻时间就会多许多痛心裂肺的难过、难分难解的惨烈场面，甚至会出现想象不到的意外……

村邻乡亲来了，挖掘机来了，遗体也搬运回来了，按计划大家分头行动了。

我带人去买棺材 。还好，现在的门店，招牌上都有电话，联系并不难。可难的是现在的棺材铺，打制的全部是寿材，没有少年用的。无奈，只好当成人大人老人一样对待了，买了付雕花的寿材。

其它工作基本进展有绪时，我才去给我的舅父妗子去说此事。

两个人一听，瞬间昏迷不醒，赶紧用速效救心丸。

这边的老人还在昏迷，那边的表弟两口又气得死去活来，经管死人的后事，还得安抚活人的情绪。可这不好安抚呀，许多时候，未行安抚，你自己的眼泪便控制不住了……

……那些异常难过的场景我无法再写了，起灵时，几个人哭得死去活来，半天喘不过气。两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实在不敢让他们近前，谁能控制住自己……

噩耗传来，几乎知道了的亲朋都来了，人们几乎是在用泪水和悲恸掩埋了我这个花季少年的表侄……

安顿好表弟夫妇和舅父妗子（只是保证人身的安全）后，我才回到继续思考为什么屡屡出现这种严酷惨烈的现实。

活了六十多岁，过去经见这类自寻短见的只有一例，那是因为家贫，他订不起媳妇所致，是极个别的案例。

可现在家不贫了，几乎一个村就出现这样几例，已不属个案了，这是为什么？

回去的时候，坐在车上，我和开车的年轻表侄探讨。第二天，我又和许多各年龄段的人探讨。

最后我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一、一定要关注孩子成长过程中的叛逆期，并要学会在叛逆期如何教育教导孩子。

二、一定不要溺爱孩子。过度的溺爱会过度增生孩子的任性和执拗，会使孩子经受不了一丁点挫败和打击。

三、一定不要过于给孩子增加过于的学习压力。稚嫩的肩膀，只能承担一定的重量，一旦超出承受范围，那躯体腰椎就会变形。

四、千万不要对小孩按大人的要求而要求，象小人买大人棺材一样。五、现在社会上搞什么胎教、早教、参加这个班那个班，作用是否真有广告中宣传的那么大。

六、家长如何不把自己的压力转嫁到孩子。

……

现在，一个个花季少年，为什么会做出一个个轻生的惊人举动，这可能才是我们应该深刻思考的社会问题。

幼稚的少年走了，留给我们的除了无尽的伤痛完，还应该有有尽的思考、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