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靠人走~我的六十年之三少年的梦想


路靠人走~我的六十年之三少年的梦想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清明时节,因疫情缘故无法去墓地祭祖。趁几天的假期,坐上绿皮火车,一路向西南前行。

春风拂柳,黄花采蜜,好一派春景。但旅途并不轻松,但见满车厢戴口罩的旅客,才醒悟疫情尚未过去,道路仍然艰难。

扔在草稿箱里《路靠人走~我的六十年之三少年之梦想》,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实在无法动笔成文。尽管少年确有梦想,但若想成文,总感觉缺少许多。如果流水账,一定没人看;选择吹牛皮,绝对让人烦。若要说什么伟大人物从小就是天赋异禀,那纯粹如从鱼肚子里面掏出来“大楚兴,陈胜王”的谣言一样扯蛋。

谁拉出来的屎能当米饭吃?

京师东海兄发在群里面一篇纪念艾丰老师的文章,勾起了我把扔在草稿箱里拙作写完的欲望。年少时的梦想也许与暮年时的落寞结合着写,可能更加有血有肉,立体丰富。

“宽容”、“宽恕”、“帮助人”、“不求人”,是纪念艾丰老师的这篇文章的主旨标签。而我此次西南之行,恰恰是“麻烦人”、“打扰人”。既然麻烦人、打扰人,就绝不可能有宽容、宽恕的情形和场景出现,因为内心深处有依赖,骨子里面求回报,就不可能在面子上轻易释然。无论这种依赖和回报是出于亲情的强求,仰或是施恩图报的性质,都具有极强的讽刺意味。

回忆少年,总绕不过去对《水浒传》的阅读。记得小学二、三年级光景,从学校图书馆借了一本被金圣叹腰斩的七十一回本《水浒传》,愚蠢的是当时居然还把“水浒”读成了“水许”。年少时的读书,自然是表面而肤浅的,翻开书本,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幅绣像;进入内容,恍若来到了一个新奇世界。洪太尉误走妖魔,王教头避祸延安、鲁智深拳打镇关西、豹子头逼上梁山泊、石碣村阮氏三雄、浔阳江法场聚义、揭阳岭人肉黑店,.....。少年稚嫩的胸膛被英雄的豪情激荡爆破。当时多么想也能挺一口朴刀、背一付行囊、芒鞋仗剑,行走江湖。然书中豪情,终究抵不住现世弱懦。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不敢说,也会亵渎先人。但成长于缺乏雄性激素的老祖母怀中,毕竟会少了一些游荡于江湖的痞气神勇。

年少时形成的品格,至今仍然深深地烙印着我。上海小男人的标签已经给我定性。聪明机巧而缺乏稳定厚重,世事洞明而不时行为乖张,豪情勃发但总虎头蛇尾,布局清晰却践行混乱,我自己都在痛并快乐着。看起来矛与盾,但背后,总会有着深层次的成因。

阅读水浒之后,对古代小说小说的热爱一发不可收拾,不到初中一年级,三国、红楼、西游都已经看遍。连王实甫的《西厢记》剧本,在初中一年级也通读读了一遍。张生跳粉墙,也想有个崔莺莺。“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男不看西厢,女不看红楼”,在我这已经是百无禁忌。

看书学英雄,英雄不好学。不具备英雄品格毕竟成不了现实英雄。其实,英雄气与书生味泾渭分明,鄱阳湖与长江的水分黄赤界没办法融合。少年体会不了这些本质的差别,为了追梦无法不付出成本。七岁不到,不依不饶 ,居然不顾外祖母的泪眼婆娑,想去兰州与父母团聚。连临行前几天大舅舅小心翼翼留我都不顾,似乎西出阳关,才是英雄本色。可是,情感能左右么?想要左右情感,必然鼻青脸肿。来到金城不足一周,因为难舍情感,把老爷子昆仑山顶使得英纳格扔军营厕所要挟,终于胜利,只好把我又送回了东海边的小岛,安于感情温暖但物资贫乏的旧巢。这一折腾,魔都居民的资格永远丢失。能怪谁来?若为感情,就应该坚守在小岛;若为豪情,就必须西出阳关。

十二岁时,堂尊已转业定居江州。浔阳江边、庐山脚下,水浒踪迹,公瑾点将,归去来辞,云浮九派,又是不到一个星期,惺惺然还得回东海之滨。少年的梦想就在现实和情感中被冲击得支离破碎。

一声汽笛,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凌晨鸡鸣时甫下列车,后悔就已奔袭心头。我来西南到底要干什么?能干什么?难道胞泽之谊受得了常相麻烦,朋友之助始终会雪中送炭?这个世界,为人需要风骨。特种行业的考核洗脑,猪油蒙不了心智。时代在发展,社会在前进,套路在变化,麻烦人的活人人会生厌。人在世上,各有难处。清明时节,祭拜的是各家不同的祖先。

然 ,对少年这段岁月的追忆,恰恰是为暮年寻找一丝觅踪的轨迹。也恰好填补了旅途中的无聊和寂寞。

认识和解剖自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尤其是要动笔写下,总感觉无从下手。但即使难上加难,还应该不负初心。

宋代辛弃疾《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词,说不尽人间词话。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年轻时,不懂忧愁的滋味,总会在豪情满怀时,喜欢登高望远,为了写出新词,没有愁情硬要说愁。

长江口小岛上的学习与生活,寄托了我少年时全部梦想。外祖母和舅舅们的慈爱,替代了遥望玉门关外的父母。《水浒传》中的英雄和《三国演义》里的权谋,杀死了《论语》,淹没了《春秋》。

我的少年如此简单,怎一个好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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