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去哪了

（清明，谨以此小诗怀念我的父亲）

十一年前的一个秋夜

父亲悄悄离开了家

记得那天好象是八月初十

记得那夜有一轮月在屋后悬挂

父亲趁着月色走了

父亲走时

没有为家人留下什么话

父亲，您去哪了

您是不是去了景德镇呀

我还记得当年

您在耐火器材厂搬砖码窑时那咬着牙满头大汗的模样

我还记得1995年隆冬

在黄泥头洁具厂看见您笼着手冻缩在门卫值班室的那个寒夜

父亲，您去哪了

您是不是去了南京呀

我还记得1985年夏天一个凌晨

您送我入学时喘着粗气帮我扛行李挤火车的模样

我至今还珍藏着当年

您在新街口奔波了好几家商场

帮我细心挑选的那个紫红色皮箱

父亲，您去哪了

您是不是去了广州黄埔村呀

我还记得当年

您在村口书店戴着老花镜拨算盘的认真模样

我还记得1996年初夏

我去黄埔村北码头渡口接您时

您说，您坐了二十四个小时火车

要不是为了儿女哦，

不会这样千山万水远离老家

父亲，您去哪了

我们曾去耐火器材厂的旧窑炉找过您

我们曾去双栅门1号的老宅屋找过您

我们曾去南京清凉山脚下的校园找过您

我们也曾去广州黄埔村的老档口找过您

父亲，您到底去哪了

我们等啊 等啊

仿佛在等待小时候

每到年末

在南峰乡车站

那辆载着您从景德德返乡过年的厂车

仿佛在等待小时候

挤在我家土砖屋门口

燃放着您在景德镇带来的金溪牌炮竹和烟花

仿佛在等待小时候

一家老小围坐在炉火旁

听您年年都讲的那些家常老话

仿佛在等待小时候

您担着行李忽然出现在家门口

那个曾经雨雪飘飞的年夜

我们等啊等啊

父亲依旧没有回来

我们找啊找啊

父亲依旧没有找到

父亲，您那高兴时朗朗的笑声去哪了

父亲，您那找寻遗失物品时焦急的神态去哪了

父亲，您那书写工整字体很大絮絮叨叨的书信去哪了

……

我们在寻找

我们寻遍了海角天涯

我们在寻找

我们寻遍了

十一个春秋冬夏

父亲，您到底去了哪

我问耐火厂宿舍

宿舍没有回答

我问黄埔村档口前当年那株木棉

木棉没有回答

我问西湾村头那口古井

古井没有回答

我问西湾老屋前那棵老柚树

老柚树没有回答

……

父亲啊

今天是八月初十

今晚又是一个秋夜

十一年前的今夜

您趁着月色悄悄离开

十一年后的今夜，

这轮月

依旧在屋后的夜空悬挂

父亲啊，您到底去了哪

我问月光

月光没有回答

我问夜空

夜空没有回答

恍惚间

遥远的天际

一阵流星雨划过

撒落满天泪花

后记：今天是2019年9月9日，农历八月初十一，2008年9月9日那个月夜，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整整十一年了，今夜沉浸在月色中，回忆当年一幕幕往事，对父亲的怀念油然而生！那份情感，随着中秋临近，月惭圆，思情也惭浓了！ 今夜静坐花园，趁月色未尽，作此文纪念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