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清明节,家祭扫,国默哀。国,为牺牲的抗疫烈士和逝去的国人。家,为自己的先人。举国哀悼,人人悲凄。今晨起来, 眼目酸涩,还在提示着昨天的哀痛。拉开窗,外面风和日丽。
门前樱花,昨天还是初结芳蕾。而此时,一阵风儿,便落英缤纷。
清明是哀思的节日,也是气清景明的节气。万物皆显,正是踏青好时节。和风在催送,原野在招唤,那么就走出去吧。
北方的旷野,灰黑还是主色调。但春的画笔,不甘让这天地这般寂寥,泼出一穹天空蓝,点出几朵白云,便勾勒出弘阔清朗的一幅画作。
黑土地还在萌动中,冰和寒相约着一起遁去。但这沟谷中的冰儿,却恋恋不舍,春水清浅于冰恋,几番横流尽消散。寒冰化水,如若悲凄,也是心伤。如若悟醒,乃是轮回。天地万物,无外乎生与灭。灭是生的开始,生是灭的延续,生生不息,循环往复。如能彻悟到这一层,悲凄定如漫天樱花,缤纷着随风而去。
青青的草儿,是最坚强,也是最机灵的小生命。在去年的焦土中,寻隙就迸发出来。纵然树木成林,纵然花朵成圃,但这世间,数目最多的莫不过这生生不息的野草。因为众多,而从来难被关注。兀自繁茂,又无端地被野火烧尽。然后春暖,给一点点的温度,给一点点缝隙,就再在焦土中复萌出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说的是原上草,也是世间最普通的芸芸众生吧。
田地里的猫耳朵儿,毛茸茸地绿着,伸出它的小耳朵,探听农人的声音。金黄的玉米,火红的高粮就快落种了吧?嫩青的稻苗,蜿蜒的瓜秧,正在苗池里茁壮着呢吧?
大山里,树木还没有抽芽儿,小松鼠在松林间欢快地跳跃觅食,于是这山便有了生气,走在这山林间,心灵便不再孤寂。
公路旁,淡淡的鹅黄,初染林梢,用它的稚嫩,做着开场的渲染。而春风就象是急先锋,它冲锋的号角,一旦吹响,新绿便随着号角喷薄而出。从嫩于金色软于丝,到碧玉妆成一树高,也许只需要一遍冲锋的号角。正如门前的樱花。
这北方的春啊,一切还都在希望中。花红柳绿,在希望的等待中。禾苗万顷,在希望的等待中。青山绿水,在希望的等待中。也许希望的等待,才是春最美好的样子。正如人生半满最惬意,因为半满,才有希望,才有盼望。有上升的空间,在上升中体验快乐。
徜徉在清明的人世间,惊人目者,动人心处,还是那街边花店门前成排成排的黄菊和白菊。黄菊,清雅肃穆,高风亮节。白菊,纯洁无暇,追思悼念。而平时所有的姹紫嫣红,都退居幕后,做了这凄婉肃穆的陪衬。恰如在这清明的节日里,无论怎样的风和日丽,哀伤和悲痛,总是如影随形,伴人左右。
而明天,这些黄的白的菊们,就都会被店主撤下来,换上娇红艳紫。因为这俗世的生活还得继续。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无论你怎么样的追思缅怀,时光不倒退,岁月不回流。活着的人,依旧还得往前走。
在这四月天里,让我们,翦下悲痛的蕊,凝眸岁月的往,打捞起曾经的期许,踩着星辰和月光,勇敢地走下去,为坚强的自己喝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