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告诉我们的事·人与自然共处的法则


地球告诉我们的事·人与自然共处的法则

我住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房间很小,只容得下我一个人走动,伸展身体,除此之外,再无多余的空间去容纳其他东西。更甚的是这里连一张床也没有。

房间没有门,也没有窗,只有一个透着光的洞,它只容得下我的一只眼睛放上去,我用它来观察外面的世界。

我在这个小小的洞里看到过很多很有意思的事情。比如,那个住在山里的年轻猎人和总穿着一件花裙子从我面前飘过去的杂货店主的女儿有私情,他们俩总在不远处的那片小树林里私会,我甚至可以听到那女人和猎人的调笑声。我还看见汗液从年轻猎人黝黑的皮肤上滑下,然后落到那女人的身上,这感觉,很新奇。

他们总在这个地方私会,这里早就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可是杂货店主却还以为他的女儿还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姑娘,想着为她找一门好亲事,而跟着祖父在山里定居的年轻猎人是决计不会成为他的选择对象的。

胖而精明的杂货店主总是对年轻猎人笑脸相迎,因为他能用最低的价钱从他那里拿到质量最好的皮货,年轻猎人也乐于讨好他这个未来妻子的父亲。

年轻猎人和女人认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事,但是他们谁都不知道,他们所发生的一切,都落在了我的眼底,一件不差。

我为这种偷窥带来的刺激所兴奋,它让我感觉到快活。

我还看见过胖而精明的杂货店主和住在东边柳树下的那个年轻太太在一起,那个年轻太太皮肤很白,但却满脸雀斑,长得不好看,但他们之间有私情,我知道。

因为我曾亲眼看到过杂货店主把从年轻猎人手里低价收回的动物毛皮送给了那个满脸雀斑的女人,年轻太太开心地把它做成了头巾,戴在她大而肥硕的脑袋上,得意地在杂货店主的面前炫耀。

我看见杂货店主含笑将她拉到怀里,狠狠地亲她,那太太俏笑着要推开他,却往他的怀里钻的更深。

他们两个的事谁都不知道,雀斑太太的丈夫不知道,杂货店主的女儿也不知道,这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但是我不会说出去,因为我要为他们保守秘密,只有他们和我知道的秘密。

杂货店主以为自己的女儿还是那个会在他怀里撒娇的女孩儿,他的女儿也认为她的父亲是个只钟情于自己已逝母亲的痴情人,而雀斑太太的丈夫也始终认为他的太太对他忠贞不渝,就让他们保持这样的现状,这很不错。

因为我知道很多的秘密,这让我在他们中间变得无比重要。至少是我认为无比重要。

我就住在这个黑暗的小房间,看着外面的他们,偷窥他们的秘密,而他们都不知道我的存在,这让我感到快乐。

这天,年轻猎人又来了,这是个星期四的下午,他和杂货店主的女儿总要在星期四的下午在他们的秘密基地相会,以往,年轻猎人总是要带着他的猎枪,但是今天,他除了猎枪还拖着一匹幼狼的尸体,是的,幼狼的尸体,幼狼的脑袋一直在流血,像是被年轻猎人一枪爆了头,看来,他今天又要卖个好价钱了。我知道。

杂货店主走出门和年轻猎人打招呼,每到这个时候,都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因为这意味着他又要大赚一笔了。年轻猎人跟着杂货店主进了屋,他们要谈价钱,他们进了屋子以后在做什么我看不到了,但是不久之后我看到年轻猎人气冲冲地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杂货店主的女儿在后面含泪拽着他,似乎想要挽留他。但杂货店主端着猎枪站在门口,威胁着年轻猎人赶快离开,否则就要一枪崩了他。

我想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周一的时候我听到了杂货店主要把女儿嫁给皮货商儿子的消息,这样的话,他可以用皮货赚到更多的钱,钱嘛,谁不喜欢呢?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立马就想到了这个消息,看来,年轻猎人和那个女人的关系暴露了,不然杂货店主怎么会赶走他的财主。

真可惜,我摇了摇头,这是我们三个之间的秘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这让我感觉到很难过。像是丢了自己的秘密。

年轻猎人骂骂咧咧着走了,留下了那只幼狼,女人被他的父亲关进了屋子里,他骂她荡妇。

雀斑女人就在不远处站着,看着这边的热闹,冷眼旁观着。杂货店主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了屋子里,不一会儿,屋子里传出了他女儿的惨叫声。听着她的惨叫声,我不禁闭上了眼,啧啧,谁让你们没有守好秘密,我说。守不住秘密的人只能受到惩罚。

他们的屋子过了很久才安静了下来,那只小狼崽的尸体就在屋子外面扔着。

第二天一早,干瘦的老猎人就端着猎枪下了山到了杂货店主的家里,老猎人的猎枪擦的黑亮,他的猎枪下不知道死了多少动物,他也因为这些动物的毛皮赚了很多钱,因此他的猎枪总是擦的黑亮。皮毛总是值钱的,这里的人都以买卖皮毛为生,他们的家里都挂着动物的尸体。

老猎人的枪法在这里很有名,杂货店主不敢惹他,只是默不作声,两人就这么对峙着,都不说话。老猎人的眼神像猎鹰一样锐利。他死死地盯着杂货店主,杂货店主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怯弱,他害怕他鹰一样的眼神,盯着他就像盯着腐肉一样,这让他开始惧怕。

就在他们对峙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动物狂奔的声音,那不只是一只动物,这里的动物向来团结。等到它们出现的时候我看见了,那是一群狼,它们直冲着老猎人和杂货店主而来,它们张着血盆大口向他们两个人冲了过去,老猎人还没来得及端枪就被一匹狼一口咬伤了喉咙,挣扎着躺在了地上。这个主宰动物命运的人,死在了他主宰命运的动物的利牙之下。而杂货店主因为肥胖,根本来不及跑就死在了狼群的爪牙之下。他不会再贩卖皮货了,永远。

狼群开始袭击屋子,店主的女儿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但她不敢出去,她在旁观着这一切,看着她的父亲死去。

年轻的猎人也来了,他下山来追他因愤怒而下山的祖父,却碰到了狼群袭击人的场面,满地的血和肠子让他震惊,这样的场面他只听祖父在讲故事的时候说过,他的祖父是当年那场狼群攻击人时唯一的幸存者。而今,他的祖父又死在了狼群的利牙之下。

他红着眼睛端起了猎枪向前冲,他只想消灭它们,消灭他的敌人,狼群发现了他的存在,转身向着他冲去,正在狼向着他脖子冲过去的时候,那个女人从屋里冲了出来,扑到了年轻猎人的身上,使劲推着他进了屋子,从外面锁上了房门,她要证明她的爱情。

年轻猎人看着他的爱人死在狼牙下,流下了悔恨的泪水。那是他们的爱情。

我叹了口气,这些幼稚的人呐,怎么敢往狼群里冲,不过也是,他们曾做了什么,如今便要经受什么。

对于狼群的到来我是不惊奇的,因为我昨晚亲眼看见两匹狼寻着他们幼崽血液的味道来到了这里,在杂货铺外面徘徊,他们幼崽的尸体就在房子外面。

这一场狼群之战是必然。

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我看到了狼群散去,躲在屋子里的人都冲了出来,他们大喊着,这是山神的惩罚,切,我不屑地看着他们一眼,这哪是山神的惩罚,这明明就是他们自己做的孽。

谁知刚刚安静了一会儿,山林上边又开始躁动起来,哦,天哪,这次是洪水,我惊呼,山上的洪水带着一切冲了下来,我眼前的一切瞬间消失不见,包括那些刚才大喊着这是山神的惩罚的那些人。

明明没有下雨,却引来了山洪,这是山神的惩罚,我说。

等到一切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我从睡梦中醒来,正看到这山上所有的动物都聚集在山头,像是在开某种会议,他们斜睨着被埋没的房子,被埋没的一切,重新成了这片山林的王。但它们已经很少了。

它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不久便开始四散开来,一只老虎嚎叫了一声,吓得一只鸟扑闪着翅膀从树上飞了起来。

"哦,我的房子怎么动了,我惊呼。"直到看到蓝天和大海的时候,我才忽然意识到,原来,我住在这只鸟的眼睛里。

这下好了,我没有秘密了,真可惜,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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