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借自头条好友斜江客,再次感谢
四月,春风十里催的百花次第斗艳,随后无声零落,满地落红总是能勾起那一丝丝乡愁和回忆。
千里之外的故土,那整串整串的泡桐花,恍如隔世般浮在眼前,渐渐地,渐渐的清晰起来;慢慢地,慢慢的占满整个世界。
故乡的泡桐树被乡人喊做桐树,种植在农家的屋前屋后,院内院外;荒宅沟旁,田头河边;就连公路两旁都是清一色的泡桐树。
桐花开在四月,且开满整个天地,是整个暮春时节的神来之作。因为那花开得气势蓬勃、来势汹汹。
远处望去,这些高大伟岸的乔木科属,在伸展入云的青枝末端,整簇整簇的开着优雅的淡紫色或者是素白的喇叭形花朵,就这样散发着独特的芬芳,在这个季节里摇曳生姿,与世无争。
大有“繁花飘零两不知”的孤寂和冷清。
当你仰望这高入云层并不艳丽的花朵在半空中兀自繁盛,遗世般的花开花落时,可曾想到凌驾于蓝天白云间的桐花,有种自来的淡泊和辽远。
这些花朵点缀着那个时代的乡村,热烈不失清新,灵动不失端正,散发着泥土的气息。
花落时分,满地桐花,村里的孩童们聚集嬉戏,捡起零落的花朵,吸吮花径,甜润若蜜,还会相互分享,“啊,我这朵好甜,给你吸一下呀”,“嗯,真的好甜呀”,银铃般的笑声,响彻乡野。
此刻,居然咽了下口水,这些童年的趣事都是无法抹去的记忆。
一场雷雨,花期将谢,毛毛茸茸的嫩叶冒出。
到夏季,泡桐树的叶片宽大稠密,树干粗壮、根系发达,会有很多树根裸露在外面。
闲暇时间,人们常会躲到树下乘凉,三五一堆,或下棋或闲聊;小孩子们追逐打闹,弹琉璃子或跳皮筋或砸沙包。
这些泡桐树无声无息的陪伴着家乡的祖祖辈辈们日复一日、生息茁壮。
村口有一株不知年月的桐树,树根纵横交错,粗壮突兀,细则如碗口;粗则似水桶。
树干要三个七尺男儿才能环抱一圈,枝干高入云霄,层层叠叠的树叶,稠密无缝,遮下大片阴凉。
这棵树下不知聚集了几代人,也是村人的骄傲。
那时候民风淳朴,生活简单开心。可是,这些美好安宁在九十年代中期,无一幸免的遭遇了一场劫难。
也是一年的暮春,桐树刚刚伸展新叶,嫩嫩的叶片泛着白茫茫的绒毛,在明媚的春日艳阳下,娇美新嫩,静待生机磅礴的夏日。
却不想,泡桐树的嫩叶生出来一种灰黑色的,叫做“吊包虫”的害虫,迅速的蚕食着每一片桐叶。
人们积极的应对,治疗。那些农药被注射在树干里;喷洒在残叶上;埋在树根处的土壤里;还有各种各样的土方法等等。
谁曾想到,“吊包虫”的摧毁力,太强大了,也太快了。
最终没能挽回桐树的繁盛与生还。
整个夏季,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村庄已经显得了无生机,颓废和萎靡。
高大的泡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暴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再也没有了浓郁的阴凉处。
这一年的秋天,也不见了往年的层层桐叶铺满地的静美与壮观。
人们纷纷议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浩劫,为何如此凶猛,如此强劲,击倒了世代屹立不倒的桐树呢?来年能否发出新芽?能否再现那淡紫色风铃般的桐花呢?
世上的灾难是无法挽回的,何况泡桐树的经济价值也赶不上了改革开放的浪潮,也不能给人们带来多大的利益。
第二年的春天,村庄里的泡桐树被换成了杨树,就连村口的那株老桐树也难以幸免。
就这样,家乡的桐树似乎在一夜间全部消亡,从此湮灭在年轮里,不知何时再现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