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是一只刺猬,把所有一切都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不接受好意,不接受关系,更是拒绝批评和诋毁。 那几年,抬头望去满目都是熟悉的脸孔,视野里好像只有一个镜头的建筑和马路上总是能遇见那些面孔。大家都在高声调笑打闹着,或者是低声交流探讨着。我,擦肩而过同窗四目相对几乎都不会打招呼,最多是毫无意义的抬手说一声“嗨”。我就像是濒临世界的结界,所有人都在圈子内,而我站在那之外。大家正在谈论着什么,我突然冷不丁地在角落里说几句话,大家惊得一个冷战,仿佛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冷风。 曾经,我也以热情的姿态去迎接新的世界,用自我保护又渴望坦诚的态度去尝试融入它。但是,这个看似相似又熟悉的世界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崭新,我这个停留在旧世界的人被震住了,不努力、不改变,成了一只刺猬,冷漠尖锐的对待这个新世界。 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时代病?欲望与不甘心,失败与没有安全感。 影片《失常》中木偶脸上的裂缝如同我们不愿意呈现的人性缺陷:“我想要独处,但不想太孤单。我想和别人一样,又想与众不同。我想要被爱,但我不想去爱人。” 这时,陌生人的温暖就会被无限放大,大到你觉得身边的人甚至还不如萍水相逢的路人,大到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是饱含温柔。 在外地读书,总是不可避免在假期回家时几个大号的行李箱拖慢了行程,路上高高低低的台阶让人愤怒、疲惫又绝望。一只手背上微微爆着青筋大手突然出现在微红又朦胧的眼前,那一刻仿佛是游乐场升降机达到顶点的那一刻,身体失重的飘然轻松。 于是,温暖来源于陌生感,或者说,现实的温柔真实却又虚无。就好像,长时间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埋头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突然之间,你从屋子里走出来了,走到大街上。这一切就好像是的放得巨大幕布在眼前打开,一帧一帧的画面在眼前放映,真实又虚无。 海子有诗:“明天,明天起来后我要重新做人……挥霍我自己的青春,然后放弃爱情的王位,去做铁石心肠的船长。”越是离家万里,所奋斗的城市越是大而不当,铁石心肠的决心就越坚决。这样心态的人越来越多。我也一直想绷出冷漠的老脸来,半天才噗嗤地泄气———还没有挥霍过什么,那就莫慌做铁石心肠的船长。 很久之后我才发现,我无法快乐,是因为我不愿意快乐。我依赖着自己的脆弱与不满,希望获得怜悯与鼓励。 其实并不是时代禁锢住我。我有选择的自由。我有不点赞的自由,失败的自由,孤独的自由,没有梦想的自由,在无趣的事上浪费时间的自由,大笑的自由。 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明白,生活本身既不好也不坏,它只是随心所欲的。你选择的,就是你必将经历的。